客厅有两面大镜子,还有一把可以转圈的椅子……您的容貌依稀在眼前,叮咛宛在耳边,只是我越用力回忆,记忆却愈发模糊。奶奶,我想你了。
“侬啊,起床了,上学要迟到了!”记得每逢上学的铃声一响,您就会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粉汤,准时喊我起床,粉汤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,等洗漱好,正是适合开吃的温度。小时候咱们住在爷爷的理发店里,家在学校边上,我每天可以比其他小朋友晚起一会儿,这让我在学校神气不少。
以前我不理解为何爸妈会把我丢下,为何别的小朋友都有爸妈在身边,而我没有。儿时的我,脾气任性,四处捣乱。当我每次闹脾气的时候,您告诉我,爸爸妈妈在海口上班,回来能带很多玩具,还要挣钱给我上大学。您还和我一起玩“抓石子”。“姐姐,看好哈,用手先拿起一粒石子,把它抛在空中,再拿起一粒石子,反过手来接住,这样你手里就有两粒石子啦!”回想起来,我们总是能在每一次的“扔”和“抓”中,收获最简单的快乐。
在小店外的空地上,九里香花开正好,香气弥漫,一老一小专心地摆弄手中的石头,欢声笑语不断,这个场景几乎贯穿了我的童年。在无数个深夜里,这个画面准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后来,我长大了,被妈妈接走,您的身体也每况愈下,还搬回了老家。有一次,我和妈妈因为故事书争吵,当时家里条件不好,上学吃饱已经不易,没有多余的开销培养我的兴趣爱好。妈妈让我专心把功课做好,到期末再买故事书作为奖励,可我不依,一心想买新书。
“别哭别哭,等星期六奶奶偷偷带你去买。”当时您趴在我的耳边,悄声说道。因为腿脚不便,家里人不让您独自出门,可您还是在那个周末,拄着拐杖带我去买了新书。
没多久,您连拐杖也很少用了,整天只能躺在床上。当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每天放学后就跑到您床边,搬张小板凳以床为桌写作业。我们还是会玩“抓石子”的游戏,只是您的手,再也无法同时握住5颗石头。
“姐姐,给奶奶讲个故事吧。”后来,您的身子骨渐渐消瘦,身边离不开人,姑姑们都回来守着。当时我上三年级,隐约明白了什么。“这里是五百块钱,奶奶可能没有办法再陪你去买书了,以后就自己买书看,人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阿侬的爱好我支持!”
清明时节,回忆往昔,思念如雨后春笋般席卷心头,不知奶奶您在那边过得如何?如果可以穿越时空,我希望您亲眼看我考上理想的中学、大学并找到稳定的工作;看着哥哥结婚,看到家里越来越好,还能再听我讲一回故事,可惜这些都不可以做到,只愿来世我还能给您当孙女,和您一起玩“抓石子”。
您的孙女:若若
记者卢海浪 整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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